许长安

朱白二位先生的观众朋友 / 纪念日玩家

【巍澜】圣诞结(一发完)

想赶在平安夜12点之前发的   结果还是没赶上

那就说一句晚到的平安夜快乐  然后再加上一句圣诞快乐吧

晚安啊  我的女孩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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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当祝红踩着20厘米的高跟鞋,拖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包裹走进特调处门口,面不改色地迎接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的时候,内心是毫无波澜的,甚至有点想打人。

       这个念头在打开包裹的那个瞬间变得愈加强烈。

       平安夜当天才想着要来布置圣诞树,这种主意也只有赵云澜才能想得出来了。

       祝红对着一堆花花绿绿的配件认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把那些新来的小朋友和老楚小郭都叫了过来布置圣诞树。

       在不知道第几次把那些刚挂上去的金色小圆球弄掉以后,祝红忍不住暴走了,“本来现在人手就少,还非得在平安夜之前弄好,我们都不用工作的吗,老娘晚上还有约会呢,鬼见愁真的是……”

       “真的是什么?有什么意见么?”

       赵云澜甩着车钥匙走进来,身上穿着黑色的皮衣,脚下蹬着一双马丁靴,额前的头发有些长了,遮住了眉毛,原本咄咄逼人的五官显得柔和了许多。

       祝红呵呵两声,转身留下一句“我先去上厕所”就溜走了。

       “小郭,那颗星星不是挂在那的,是放在最顶上的。”赵云澜走到已经进入了最后的装饰阶段的圣诞树旁边,站在原地十分理直气壮地动口不动手,“你看看网上那些装饰啊,这样省功夫很多。”

       说着就掏出了手机,点开搜索页面,一边还絮絮叨叨的,“我说你们是不是傻呀,都是古代人吗,有搜索工具还不用,比沈教授都……欸,对了,沈巍呢。”

       郭长城手上的动作一顿,还没来得及开口,楚恕之先开了口,“沈教授还没下班,今天他的课还挺多的。”

       “是吗。”赵云澜低下头,继续飞快地打着字,“他换了新的课表吗,我记得之前他星期一好像是没有课的啊。”

       “那可能是因为…因为……”郭长城嗫嚅着说不出口,求救似的看向旁边的楚恕之。

       “今天上午沈教授打电话到特调处里说,陈老师请假了,沈教授答应了帮他替一节课。”楚恕之从容不迫地回答。

       “是吗。”赵云澜抬起头,仔细地看着两个人脸上不甚自然的表情,“那他为什么不打给我。”

       “……”正当郭长城和楚恕之两个人都懵在原地的时候,汪徵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赵处,这里有一个新的案子,上头说,被发现的人全身的血液都流干了,可是身上一点可疑的伤口都没有。”汪徵冷静地说,“怀疑是之前漏网的地星人做的。”

       “老楚,小郭,你们跟我过来,先不弄圣诞树了。”赵云澜收敛了脸上的表情,面无表情地说,“我们先过去看看,晚点让死猫和林静也过来,记得带上林静开发的那个黑能量探测仪。”

 

       死者名叫邓颖梅,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平时就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租住在市中心里的一间单身公寓里。现在的年轻人都越来越不擅长于跟陌生人沟通,更何况是在一栋绝大部分都是早出晚归的公寓里,所以邓颖梅的尸体是在房东过来收租的时候才发现的。

       准确地来说,其实他们都认不得那是一个人类了。

       跟汪徵说的那样,她身上的血液都干涸了,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了一副骨架,一层薄薄的皮挂在上面,皱巴巴地勾勒出来身上每一根骨头的形状。邓颖梅,或者应该说是那副骨架,就端端正正地躺在沙发上,浅米色的沙发上甚至没有一滴血迹。不客气地讲,第一眼看到甚至会觉得那具尸体带着一种诡异血腥的美感。

       赵云澜带着手套,在屋子的四周走动。

       对旁边传过来的呕吐声和小声的安慰声充耳不闻。

       房间很简洁,收拾的井井有条的,饭桌上的花瓶上还有着几朵已经开得过分的玫瑰,赵云澜用手轻轻地抚过鞋柜,上面甚至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

       慢着,灰尘?

       赵云澜忽然想起来之前看过的一本侦探小说里有说过,这个世界上,不会说谎的只有灰尘。

       灰尘无法复原,碰过的地方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凶手应该跟自己读过同一本侦探小说吧。

       他太谨慎,太害怕自己会留下痕迹,所以仔仔细细地把所有的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都抹得一干二净。

       可是却忽略了一点,没有完美的犯罪现场,完美的犯罪现场本身就是最值得怀疑的。

       这个房间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是有人住过那样, 要是跟这间房间比起来,自己的房子怕是连狗窝都称不上。不过现在有了沈教授这么一个家务小能手,总算是有点家的模样了。

       所以,要么就是房间的主人是一个有着强迫症的人,要么就是这个犯罪现场极有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不然凶手不会这么费尽心思地打扫干净,甚至连一丁点的证据都没有留下。

       “老楚,你到地星向他们了解一下,我要知道当时还在逃的地星人的详细名单,以及他们每一个人所掌握的异能。”赵云澜沉吟道,然后嫌弃地捂住鼻子,“我说小郭,咱们都经历了那么多次了,又不是没见过这种场景,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抱歉…抱歉赵处……我呕……”郭长城没说几个字,余光瞥到了法医正把那具骸骨举起来,还小心地不把顺序弄乱,那副没有了血肉的骸骨披着皮,眼睛空洞洞地看向他,于是一下子没忍住,低下头又稀里哗啦地吐了起来。

       赵云澜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当时怎么就想不通把这位祖宗叫过来了呢,叫谁不好偏偏叫了一个对尸体过敏的人过来。

       林静跟老猫都跑到哪里去了,偏偏这个时候不在处里。

       唉。要是沈巍也在就好了,这祖宗还真不省心。

 

2.

       “根据现场的勘查发现,死者邓颖梅,在一家广告公司里就职,平时主要负责的是营销公关方面的工作,八面玲珑,工作能力又强,最近在公司里是出尽了风头,主管和高层都特别喜欢她。”赵云澜把手里的档案合起来,嘴上却没停,“死者是被她的房东发现的,房东说,邓颖梅每个月都会很准时地把房费打到账上,这个月居然迟了三天,他那天又刚好路过,于是就正好上去敲敲门,哪知道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臭味,他担心自己的房子会不会出现了什么问题,于是找物管开了门,撞进眼睛里的那具皮包骨的骸骨吓得他差点跪在地上。”

       赵云澜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说,“我去看了房间里的衣柜和洗手间,房东说当时他只租给邓颖梅一个人,可是衣柜里的衣服有明显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穿衣风格,卫生间还有一套不一样的洗漱用具。由于犯罪手段之残忍,犯罪现场和凶手的犯罪手法又过于诡异,所以这桩案子正式移交到我们特调处,我现在有理由怀疑,这个案子是地星人的手笔。”

       “老楚?你说说看从地星调查回来的结果。”

       “我在地君殿里翻阅了地君册,上次私逃到地面的地星人人数较多,但在那场大战之前很多已经被黑袍使都带回到地星了,大战之后还留在海星的地星人屈指可数,其中有一位的异能还正好是血噬。”

       血噬,顾名思义就是以吸食别人的血肉来增强自己的能力,受害者的头顶上会有一颗特别小的类似于针口之类的小口子,而拥有了这个异能的地星人则可以通过这个小孔,将人的血肉全部吸食干净以满足自己的需要。

       吸食的血肉越多,能力则越强。

       赵云澜皱紧眉,这种血腥又强大的异能,被激醒了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今天就先开到这,老楚,你带着小郭,去询问一下邓颖梅的邻居,顺便调看一下监控室的录像,找一下有没有最近这几个月才在那栋公寓楼里频繁出入的可疑人物,男人和女人都不要错过。”

       “为什么是最近这几个月啊,赵处。”郭长城有点不解地问。

       “我昨天去翻查过衣柜,里面是有两个人的衣服,可是其中一种风格的衣服明显只有夏装,有几件根本起不到御寒作用的薄衬衫,一件厚的外套都没有,要是早就在那里住下来的话,不可能只有夏装的,所以应该是最近这几个月才住进去的。”赵云澜的语气很冷静。

       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案件水落石出之后,他不会轻易地对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轻易地下判断。

       所以这件事情,还真的说不好到底是谁的过错。

       “祝红,你带着新来的那位小帅哥,去邓颖梅的公司问一下她生前的人际关系,公司的一把手,最近的大红人,肯定已经招惹了不少人,跟她闹过矛盾的,好好询问,要是有问题的,都带回来审讯室。”

       祝红憋下了那句“老娘是做后勤的”,应了声是。

       人命关天的事,凶手的作案手段血腥残忍,现在又还没有绳之于法,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公寓楼的调查报告和邓颖梅公司的调查报告一前一后地送到了赵云澜的手里。

       这栋公寓楼是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里,当时建成的时候就标榜着是“只为高级白领打造的完美的家”,因而租金自然非常可观。这也就意味着,它的租客相对来讲比较固定,都是一群有着固定的高薪收入的白领。所以通过了调取前几个月的监控录像,很快就能锁定了那一位身材曼妙的,最近这几个月才出现在监控范围里的年轻女子。

       根据电梯的监控摄像显示,该名女子进出的应该就是邓颖梅所居住的公寓。

       与此同时,公司那边的口供也都出来了,邓颖梅是名牌大学出身,家境也不俗,当时还是以市状元的成绩考入全市的最高学府的。她生在上流社会,谈吐也不俗,为人处世圆滑周到,因此很是受上级跟高层的喜爱,但与此同时,也激起了一定数量同事的嫉妒与不满。

       凭什么。

       明明是一起进来的,甚至我比你更早进来,你的工资比我高,一路绿灯升职,背着名牌包包,身穿昂贵的定制,我却只能眼睁睁地在社会底层的泥泞里挣扎着。

       “我们吵过架,我一时没忍住轻轻地推了她一下,但是她当时只是轻轻地靠在了栏杆上,那样的伤根本就不算什么啊。”

       其中一个姓名是陆莹莹的审讯录像引起了赵云澜的注意。

       陆莹莹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左手很不自然地摩挲了鼻子,眼睛先是往左边看,然后又转向了右边,膝盖还不自觉地朝门口的方向移动。

       膝盖朝向门口的方向是一个很明显的逃避动作,这说明了这里的环境让她感觉到不安,她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手指不自觉地摩挲鼻子说明了她隐瞒了一部分难以启齿的事情,隐瞒的也许就是整件事情的真相。当她说出那句她们之间吵过架的话时,眼睛往左边看,这说明了她在回忆这件事情,而这件事情是真话,她们之间的确是有过争执。但是说到后面邓颖梅不过是轻轻地靠在了栏杆上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是往右边看的,这说明了她说后半句话的时候是动用了右脑,而右脑往往是负责思想与创造的,所以她后半段话应该是在说谎。

       赵云澜翻开那份经常出入公寓的可疑人物的名单,在里面翻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陆莹莹。

       我抓到你了吗。

       是不是太轻易了。

 

3.

       林莹莹被带回来特调处的时候很平静,像是一早就预知了这样的结局那样。

       她坐在审讯桌前面,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对,是我做的。”陆莹莹说,语调很平稳,眼睛很专注地盯住了空气中的某一点,“我跟小颖是同事,但是真正熟悉起来却是在一个交友聚会上,那个时候的她穿着一条及膝的红色百褶裙,脸上的妆很好看,她跟别的人不一样,别人都把这样的聚会当做是拓展自己的人脉的工具,而她却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灯光底下,默不作声地喝酒,偶尔跟着背景里的英文歌轻轻哼唱。”

       “我才发现,原来她跟我想象中有很大的不同。”陆莹莹回忆的时候唇角的笑容很温柔,眼睛里仿佛在闪着光,不知道为什么,赵云澜总觉得这样的眼神和笑容似曾熟悉,“她很美丽。而我们是同一类人,互相吸引很正常。”

       “可是后来事情就慢慢变样了。”陆莹莹眼底的光慢慢地暗了下来,“我知道小颖很优秀,她迟早会发光,但是我没有想到她发光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我脚下的步伐,我们之间的距离慢慢地就拉开,逐渐到了不可逾越的地步。”

       “我跟她坦白了我是一个地星人的事实,她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要离开我。”陆莹莹的瞳仁很黑,仿佛没有温度那般,“我们争吵,甚至推搡,后来,我就把她永远地留在了我的身体里,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没有人能把她从我的生命里剥出来。”陆莹莹笑着说,静静悄悄地吞下了那颗隐藏在袖子里的小药丸。

 

       “救不回来了吗。”赵云澜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摄政官,有点焦急的询问。

       摄政官轻轻地摇了摇头。

       血噬是陆莹莹的本能,她本罪不至死,至少可以教化一下。可是她的执念太深了,她心里固执地认为邓颖梅就是属于她的,看不得她发光,更害怕她知道真相以后就离开自己,所以用了最极端也是最残忍的方式,把爱人留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同呼吸,共生死,最后用同一具躯体离开人世。

       也许永世没有来世,至少在我短暂的一生里,我的余生都是你。

       赵云澜忽然觉得太阳穴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他丢弃在了记忆深处那样。

       郭长城送走了摄政官回来就看到赵云澜捂住脑袋趴在桌子上,于是急急忙忙地走上去,“赵处,赵处你怎么了。”

       他想告诉小郭,这没有什么大不了,吞几颗止疼药就会好,一张开口,就是一声呻吟,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沈巍呢。”他听到自己操着一副疼得沙哑的嗓子艰难地问。

       “沈教授在…在上课啊。”郭长城嗫嚅着说。

       “你别想着骗我。”赵云澜紧紧地抓住郭长城的衣袖,头疼欲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嚷着冲破皮肉那样,“他已经多久没有在特调处里出现过了。”

       “赵处。”郭长城的声音忽然变得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真实,“其实你也很久没有出现在特调处里了。”

       赵云澜感受到手里的温度逐渐消散,特调处的布景一瞬间分崩离析,一片混沌散去以后,他才总算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熟悉的让人平静得几乎可以死去的寂静,鲜红的火焰。

       赵云澜总算想起来了。

       他现在在镇魂灯里。

       没有沈巍,没有特调处,自己也不再是什么赵处长。

       更没有什么血腥骇人的疯狂案件。

       刚刚的一切都是他的独角戏。

       案件这么容易就被侦破了,因为编剧就是他自己啊。

       所以为什么沈巍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为什么他换了课表却没有通知他。

       因为沈巍已经不在了。

       陆莹莹执念太深,把爱人活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呢。

       拼尽了为数不多的清醒时间,用来做一场粉饰太平的梦。

       只是镇魂灯里的日子太漫长难熬,见不得光明,每日的火焰炙烤更是没有办法入睡,没有人作陪,也没有人会告诉自己,“你不许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他现在没有进食过,胃也不会再疼了。

       可能是它也知道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吧。

       疼也不会有人爱惜你了,所以还是好好地待在胸膛里好了。

 

       “平安夜快乐。”赵云澜轻轻地说,无奈地笑了,“打赌我还从来没有输过呢,这次倒是栽在你手上了。”

       这个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吧。

       圣诞节快乐,沈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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