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

我回来打脸了（啪叽）

这篇其实就是远在咫尺啦  只是我忽然觉得换个题目好像更好（日常迷信

今天早上起来的情绪有点反常有点丧  点开乐乎又发现写出来的东西好像没有多少人会喜欢  于是就干脆删掉了  

后来想想  它即使不好  也是我自己写出来的啊  亲生的孩子怎么能扔掉呢

于是修修改改  又多写了一章扔上来了

我想我还是安安分分地更完好了哈哈

心态重建完成功  又刚刚刷到必胜客官宣的消息  我现在又满血复活啦

晚安鸭  女孩们  ：）

——————————————

1.

      “小白，好好工作，别看微博。”白宇清晨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条信息，信息来自两分钟前。

      他看了看时间，六点十七分，顺手回了一个早啊哥哥。

      手机在下一秒响了起来。

      “小白？这么早就起来了？今天不是休息吗？”朱一龙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低沉又温柔。

      “嗯。”白宇把免提开了，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脊椎关节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我刚刚做了一个梦，然后就醒过来啦。”

      小孩刚睡醒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鼻音，尾音还会无意识地上扬，就像是在撒娇，听得人心里软乎乎的。

      朱一龙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轻柔了，“乖，再多睡会，小胖等下会过来给你送早餐，你记得给他开门，不许不吃早餐。”

      “好啦，我知道啦。”

      朱一龙一本正经地说，“不准再像上次那样把小胖锁在外面不起床。”

      “我哪有！”白宇忿忿不平，“我就是睡过头而已！”

      “嗯，错过了上午的拍摄，然后加班赶戏赶到凌晨四点。”

      “我……”声音骤然低了八度，带着心虚的气音，“那我睡过头了嘛……”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低低的笑声。

      虽然看不到，但是白宇都能想象得出来那个人眉眼弯弯，嘴角上翘的模样。

      每一分都刚好是他喜欢的模样。

      腻歪了几句以后，白宇挂掉了电话，捧起手机打开了微博，手指停留在热搜榜上的熟悉名字和跟在后面的“疑似恋情曝光”的字样，犹豫了一会还是没点进去，直接退了出来，然后点进超话，找到了那个反黑站的微博，在底下留言。

      “梦见你们。很飞的梦。但是你们在。我也在！”

      还在后面加了一颗小爱心。

      看着后面一连串的让他多休息会的留言，轻轻地笑开了，心里暖暖的。

      这群姑娘不容易。白宇一直都知道。

       

      虽然龙哥跟工作室的伙伴们都不止一次跟白宇说让他站得高些，有些粉丝的言论其实并不重要，没有必要太在意，演员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作品演好，没有必要跟粉丝靠得那么近。

      但白宇还是偷偷地切小号去听了他们写的应援曲，把他们发过来的私信一条一条地仔细读，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回了一句，我何德何能啊，能让那么优秀的你们为我做那么多事。

      追行程，接机，写应援曲，熬夜反黑，投票打榜，为那一两名的差距甚至彻夜未眠。

      他总忍不住心疼这群可爱的姑娘。

      你们怎么能为一个陌生人，做到这个份上啊。

 

      突然爆红这件事情是他跟朱一龙都始料未及的，而且还是在一部算得上是粗制滥造，剧情一言难尽，特效更是廉价得仿佛只有两毛钱的低成本网剧里。

      在后来接受的一个采访里，主持人问他，有没有想过因为那部剧大火起来，他说没有。

      他说的是实话。

      原著当然是一部好作品，尽管题材是耽美，但是里面有着很宏大的世界观。而改编的剧本对原著的改动特别大，甚至跟他一开始看到的初版剧本都有很大的不同。

      白宇当演员的时间也不短了，这部剧演起来很过瘾，对手演员也很棒，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大火的类型。

      他曾经以为，能跟朱一龙相遇，相知，甚至瞒着所有人偷偷相爱。

      就已经是这部剧最大的收获了。

      前一天他还趿拉着拖鞋到横店门口的小卖部里买了一瓶可乐蹲在路边毫无形象地喝，第二天就接到了工作室的电话，让他赶紧上微博看看。

      打开微博就看到那个鲜红的999+的信息提示。

      这种情况他之前不是没有经历过，之前接了那位精英警官的角色，他的微博也是一下子出现了999+的信息提示。

      他当时特别兴冲冲地点开一看，里面更多的是在劝说他不要毁了那个角色，有的还用了很尖锐的语气。

      但这次不一样。

      他甚至连盔甲都准备好了，却迎来了一个炽烈热情的拥抱。

      那段时间里他们接了一堆的双人采访，时尚杂志的拍摄，甚至还接到大热综艺的邀约。

      相比他，朱一龙明显爆得更彻底。

      很多人都觉得难以置信，像这样一个有演技外貌也不俗的男演员，为什么会在十年之后才站到公众面前。

      怀才不遇，相见恨晚，再加上本身演员的演技跟颜值也过硬，于是朱一龙就火了，真正意义上的那种。

      推广代言，杂志拍摄，甚至是旁人口中的大制作，都找了上门。

      白宇心底是高兴的。

      高兴那个人在三十而立的时候终于走到最前面，看到那个人眼睛里亮晶晶的笑意，他的心底也溢满了壮志终酬的欣慰与激动。

      白宇无比感谢这个夏天，和这群可爱的粉丝。

 

      可是事情的发展永远都让人捉摸不透。

      那部剧大结局前夕，播出的视频平台有一个活动，他本来已经答应了，甚至为了可以去参加那个活动连续赶了三天夜戏，结果最后却被告知已经推掉了。

      剧就要结局了，你们两个要解绑，这个活动就不要去参加了。

      经纪人严肃地跟自己说，“现在网上已经有很多对你不利的谣言了，说你刻意压了朱一龙的番位，说你在采访里爱出风头，抢他的话，说你倒贴。这样的言论对你和龙哥的未来发展都很不利。”

      白宇点点头，应了声好。

      他倒是无所谓，可是那人好不容易才得来了这一次发光的机会，又怎么能因为他的一时逞强就断送了呢。

      他们开始刻意地不再相见，在公开场合里都默契地对对方的名字缄口不提。

      没关系，白宇在心里想，私底下见面就好了。

      但是那些脏得不忍直视的话语还是充斥了每一个他可以看到的地方，钻进了他的每个毛孔里。

      在彼此的超话里，评论底下，私信里。

      白宇曾经在一个访谈里说过，那些骂他的话根本伤不了他。

      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他的记忆力特别好，看过的都记下来了。

      他们终于站在了万众瞩目的地方，却也因为这样，他们连在公众场合提起对方名字的权利都失去了。

      多可笑啊。

      可是朱一龙却始终顶着风雨站在他前面，在无人的角落里轻轻地握紧他的手，告诉他不要怕。

      虽然他没有说，但是白宇心里知道，他不止一次动过就这么公开的念头，尤其是在无意中看到了他微博底下的那些肮脏的话之后。

      但哥哥受到的质疑跟诋毁不比自己的要少。

      于是白宇趁着朱一龙去意大利的时候，配合了公司的安排，跟已经分手很久的前女友演了一场亲密的戏，一场所谓的可以彻底解绑的戏。

      我也想用我的方式，好好保护你。

      后来视频爆出来那天，他半是心虚半是担忧地过了一天，手机一整天都没有开机。当结束了一场夜戏终于回到酒店，却看到原本应该在剧组里赶戏的朱一龙就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熬得通红的眼睛看向自己。

      “哥哥。”我现在一定是累极了，白宇轻轻地移开目光，仿佛能感受到有另一个自己漂在半空中看着这场对话，“你怎么过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自己扛着。”朱一龙的声音熬得沙哑，仔细听还能发现里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问好不好，就抱一下我，好不好。”白宇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声音也显得特别低落，他张开双手，“好不好，哥哥。”

      朱一龙走过来，沉默地抱住了他，力度大得好像恨不得把怀里的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为什么明明只是两个相爱的人想要抱住对方，却只能刺得对方一身血肉模糊。

      为什么曾经说过那么多可爱的温柔的语句的你们，也能说出那么恶毒的诅咒。

 

      朱一龙倒是无所谓粉丝说什么，反正再难熬的日子他都熬过来了。

      可是白宇却不得不想多了一点，如果当时他没有说出那句话，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这样的话，龙哥的路应该会好走很多吧。

      乐观其实只是一个悲观主义者的掩饰。

 

      我被黑成什么样子不要紧，只要污水都落在我身上，不沾扰到那个人的鞋上就好了。

      白宇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的时候还在想。

 

2.

      睡了一觉醒过来以后白宇整个人都是懵的。

      首先是头发。

      之前因为新戏的需要，他已经把头发也剪短了，只比寸头长了一点点而已。说实话，他还挺喜欢现在的造型的，头发短点特别好打理，出门的时候随便抓一抓就可以了。再说，上次趁着休假偷偷地跑去剪了个锅盖头，回来以后还让叶神笑得差点没在地上打滚。

      白宇感受了一下眉毛上方痒痒的触感，心里默默地感叹了一句，我应该还是一个年轻人，你看我头发长得多快，睡一觉起来就长到能盖住眉毛了。

      然后是胡子。

      他已经剃过胡子了，而且因为新戏里需要的是没有胡子的造型，而他的胡子的长势又特别喜人，所以几乎每天早上起来都是要剃胡子的，可是一个晚上，胡子就长到这种程度了吗。

      看来我真的很年轻。

      白宇默默地得出结论，然后摸到了旁边的扶手。

      什么玩意儿？床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扶手？

      会不会是梦游了。

      是不是我起床的方式不太对。

      “小白，起来了，拍完这场我们就收工了。”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无论再忙，那个人都会在收工以后给自己打电话，明明是个已经到了而立之年的大男人，谈起恋爱却有着一种近乎小孩子般的执拗。

      旁人只道这把嗓音温润醇厚，低沉动听，念起台词来清晰明快。

      但是白宇听过这把声音在他耳边温柔地撒娇，再来一次好不好。

      嘴上温温软软的，顶撞的力度却丝毫没小。

      可是龙哥不是刚去厦门了吗，怎么会听到他的声音。

      白宇刻意躲掉了那些异常嘈杂的声音，把身上的被子扯过头顶。

      只是做梦，醒过来就好了。

      “小白？”

      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肩膀上传来轻轻的力度，“起来了，小白。”

      做梦会这么真实的吗，肩膀的力度都可以以假乱真了。

      睁开眼睛就会醒过来了吧。

      白宇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地碰上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双常年带着情的桃花眼正看着他，嘴角的笑宠溺又无奈，“醒了？走吧，我们先去走一遍戏，准备开拍了。”

      “？”白宇更懵了。

      拍戏？拍什么？

      朱一龙身上的造型他很熟悉，因为后来这部剧重新上架之后，他就把这部剧刻在了硬盘里，一有时间就打开来看。

      话说，他现在穿的这套蓝色的西装还是白宇最喜欢的造型之一呢。

      虽然龙哥整部剧里的造型他都喜欢……

      慢着！

      这是角色扮演吗？

      龙哥扮成沈巍又是什么操作？

      还是什么隐藏摄像机？

      今天是愚人节？

      “小白？”朱一龙伸出手，在呆住了的人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白宇回过神来，四处看看，周围也是熟悉的场景，他们曾经在这个场景里熬了三个月，后来才一起站到了掌声和鲜花面前，他不可能忘了这个场景。

      怎么的，现在整蛊人都那么专业的吗，还专门搭了个一模一样的棚？

      “龙哥，咱不开玩笑了，你不是去了厦门吗，怎么突然就跑回来了。”白宇打着哈哈，习惯性地揉揉鼻子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身上那套同样熟悉的服装，愣在了原地。

      他睡觉之前明明穿的是睡衣，这套赵云澜的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你还没睡醒呢，我们都连轴转了两天了，哪来的什么时间去别的地方。”朱一龙扬起嘴角，声音里充满了笑意，许是觉得那个人迷迷瞪瞪的表情可爱得紧，“走吧，我们先走一下等下要拍的那场戏，那场戏我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说着话就走上来轻轻地搭着白宇的肩膀，一边往前走一边不紧不慢地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许是周围的环境太熟悉，这样不需要顾忌任何人的亲昵太久违，白宇忽然觉得眼眶有点酸涩。

      再多呆一会吧，多做一会梦也是好的。

 

      不过白宇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这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梦，更不像是什么幼稚可笑的整蛊。

      他打开手机的时候看到了上面的日期。

      2017年6月10号。

      他借口手机没电了去看了别人的手机，手机上的日期也是一样的。

      所以说他现在还在剧组里，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镇魂令主，特调处处长。

      他有一个除了不能明说，事实上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爱人。

      他是赵云澜。

      而那个眼底藏着足以灭世的深情的沈巍。

      是朱一龙。

      这可能不是一场恶作剧，因为不可能会有人用那么大的手笔，就算是真的有，也不会一直持续那么多天。

      白宇上网查了一通，又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

      疼痛和顿悟一起降临。

      ——他穿越了。

      他真的有了第二次重来的机会。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说出那句话，他们之间也没有把那层窗户纸捅破。

      现在龙哥的路应该也会好走很多吧，也不用顾忌那么多。

 

      最后一个月的拍摄日程，每一天的拍摄任务都很重。

      白宇特别小心地注意了自己的身体，可是还是在每一天的高压底下生病了，如期的发起了高烧，烧得整个人都有点萎靡不振。

      你看啊，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还是按照它刚走的方向走的。

      工作人员把他绑在了柱子上，一遍一遍的试戏，试灯光，试走位。

      朱一龙还要演一个反派的角色，而那个角色的妆需要的时间比较长，本来他可以先在下面等着的，但是他执意要工作人员把他绑起来。

      道具组的李哥夸他敬业，愿意吃苦。

      只有白宇知道，他只是在刻意地修正了之前走过的路。

      甚至是很刻意地避开了那个人的关怀和示好。

      明明是他叮嘱小胖记得给他买早餐，却对着朱一龙抱歉地说，我都不知道我的助理给我带了早餐，就不跟龙哥一起出去吃早餐啦。

      你不能成为他发光路上的绊脚石，你要保护他。

      “宇哥，你要不要先下来休息休息。”小胖站在旁边，看着白宇脸上粉底都差点盖不住的通红，现在是夏天，他还穿着皮衣长裤，绑着动弹不得，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也是，他穿着短袖都热到受不了，戏棚里本来就闷热得很，更何况白宇现在还在发烧。

      “没事，龙哥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再多一会就好。”白宇的声音有点沙哑，“你先给我喝口水可以吗。”

 

      朱一龙来到拍摄现场的第一眼就发现了今天的白宇有点不太对劲。

      通常按照他们的习惯，都是先走两遍戏，定好调度以后就正式开拍，所以走戏的过程中其实是没有必要投注过多的情绪的，动作也都是点到为止，避免体力消耗过多。

      白宇不是一个新人，更不是第一天拍戏，他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他今天的三遍走戏都几乎用尽了全力，带着哭腔的嘶吼，含在眼里的满腔热泪，恰到好处的台词爆发，每一个细节都很到位，每一次却都有着细微的差别。

      今天这场戏是赵云澜被夜尊绑在了天柱上，沈巍也身受重伤倒地，他们已经弹尽粮绝，打算背水一战。

      这场戏的情感消耗特别大，再加上走位和灯光调度，以及替身演员的配合，需要的专注度很高，而像白宇这种在走戏的时候就已经拼尽全力的方式，其实是特别消耗体力的。

      旁人不清楚，只说白叔真敬业，其实他只是想要演好每一场戏，不想再留下任何遗憾了。

      因为这个可能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合作了。

      朱一龙总忍不住分心看向被绑在柱子上的白宇，眉头皱得紧紧的。白宇现在不需要化妆，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了，刚刚因为替身演员走位的失误，NG了几次，他现在看上去愈加疲惫。

      “小白，需要先下来休息会吗。”朱一龙在休息的间隙忍不住上前去，目光关切。

      白宇抬起头，努力撑起一个微笑，“没事的，还撑得住。”

      只是当我求你了，别用那种眼光再看着我了。

      你多看我一眼，我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3.

      朱一龙发现最近白宇好像刻意在躲着自己。

      之前他们每天早上化好妆以后就会到楼下的面馆那里吃早餐，白宇的肠胃不好，嘴巴又特别挑，好不容易有一家早餐特别合他的胃口的，所以他们基本上就每一天都到那里吃早餐。

      但是最近白宇的助理小胖每天早上都早起给他带了早餐，所以只剩下了朱一龙一个人去吃早餐。

      这不算什么。

      但是他在片场里也在有意无意地避开自己，这点就有点奇怪了。

      之前他们两个在片场里几乎都是形影不离的：等戏的时候他们要么就待在一起打游戏双排，要么就对一下台词，偶尔白宇哼几句歌，他也跟着轻轻唱。

      工作人员见到都会笑眯眯地打趣，两位老师感情真好，看起来就像是孖公仔那样形影不离。

      可是现在一下戏，白宇就躲回他的休息室或者车上。原本是剧组里的开心果，可是最近跟别人也很少沟通。不知道是真的累极了还是其他别的原因，每次朱一龙到他的休息室找他的时候，小胖总会静静悄悄地把门推开一道缝，小声地道歉，宇哥刚刚睡了，朱老师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吗。

      没事。朱一龙笑着说，带着满腔不知从何而来的疑问走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但是多余的心思很快就被愈发紧张的拍摄压下去了。

 

      最后几天的拍摄任务很重，这几天朱一龙反复地在夜尊和沈巍的角色之间横跳，上一秒还站在赵云澜身边并肩作战，下一秒就换上了一身白衣把他打倒在地。

      在开机的时候他接受过一个采访，主持人问他对新搭档有没有什么期待的，他回答说，因为白宇是一个特别好的演员，他觉得他们之间应该可以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他赌对了。

      白宇是个好演员。除了他现在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地躲着自己之外，他在工作上的表现无可厚非。

      甚至可以说，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把自己活成了赵云澜。

      朱一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很不安的预感。

      他几乎把自己都融进了那个角色里，就好像是在演他人生里的最后一部戏那样。

      拍戏很少笑场，对自己的工作有着极高的专业自控力的朱老师在那几日吃了好几颗钉子。一对上属于赵云澜的眼神，朱一龙仿佛能从那个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万年的深情，然后就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奇怪的是，等了万年的明明是他啊。

      白宇真的是一个好演员，如果他眼底里的深情都是演出来的话。

 

      最后一场戏如约而至。

      在最后一场戏之前，他跟白宇都已经有接近30个小时没有合过眼了，这几天拍的戏又都是需要大量的情感投入的戏。之前一段哭戏，白宇反反复复地拍了十几条，导演都觉得OK了，他却偏偏还腼腆地笑着要求再多一遍。

      当时朱一龙正在摄影机后面看他的表演，看着那个人红肿的双眼，看着他眼睛里的光一点点地暗下来，嘴角扬起的万念俱灰的微笑，听着他呢喃地说出最后一句沈巍，攥紧了拳头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冲上去。

      沈巍直到形神俱灭都不知道自己带走了那个人眼底所有的光。

      但是朱一龙知道。

      沈巍真傻。

      朱一龙在心里说，天下苍生，哪比得上那个人重要。

 

      白宇站在绿幕前，有点呆呆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

      “你来了。”

      他不需要看到那个人，都能想到那个人现在的眼眶一定是红得通透，他的眼里应该噙满了泪。

      沈巍缓缓地回过头，眼眶通红，嘴角却带着笑。

      “要走了？”白宇轻轻地说，眼前的人忽然和将来站在自己面前坚定地说“解绑可以，但是分开，不可能”的朱一龙重合起来。

      或许这个不只是沈巍和赵云澜的告别，也是我们的告别。

      “我们赌一赌。”

      白宇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似是不舍得移开目光，他轻轻地笑开了，“赌什么？”

      “赌，不管过了多久，不论去到哪里，你我总有一天，还会再见的。”一行透明的眼泪悄悄地划过了那人上扬的嘴角。

      白宇艰难地维持了嘴角的笑意，忍住了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缓慢又坚定地说了声，“好。”

      朱一龙忽然如释重负地笑了，衬着脸上那行滑落的清泪，美得惊心动魄。

      坐在监视器后面的导演正要喊卡，然后就看到白宇做了一件出乎了所有人意料的事。

      他张开双手，轻轻地抱住了沈巍。

      朱一龙愣住了，但是很快地反应过来，回抱住他。

      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一个拥抱。

      却是建立在永生不复相见的未来之上。

 

      周导正在监视器前面仔细检查刚刚拍到的画面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周导，这个拥抱，可以不剪掉吗。”

      那个人在说第一句的时候他就认出来是白宇的声音了，抬起头正打算像往常那样调侃几句，却看见了那人异常认真的神色，他低声说，“我尽量吧，应该没问题的。”

      “谢谢您。”白宇轻轻地说，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如果没有这个拥抱，那群可爱的女孩会很失望很遗憾的，她们会意难平很久。

      所以拜托您了，周导。

 

      白宇没有参加那场杀青宴，他找了个要赶回去参加新戏的前期推广的借口，当天晚上就匆匆忙忙地落荒而逃了，除了导演和工作人员，也没有告诉别人。

      ——上次白宇就是在杀青宴之后告的白，然后他们就顺理成章地滚到了一起。

      后来那个人被贴上了卖腐的标签，还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努力，不断地出了新的作品，才总算摘掉那顶帽子。

      所以重来一次，你不能再这么做了。

      白宇定好了回西安的机票的时候，心里是很平静的。

      没有了我，哥哥后面的路应该会好走很多了吧。

      他拖着行李箱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似乎透过钢筋水泥看到了里面的觥筹交错。

      朱一龙不能喝酒，所以他交代了李砚一定要看好不能让别人灌他。

      哥哥啊，未来会很好的，你的努力不会白费的。

      你会有一群很爱很爱你的人。

      她们很可爱。

      她们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

      你不许生她们的气。